可以这样说,我的高中时代,是我人生最难忘的一段时光。那时,我忠情于文学,是校文学社社长兼主编。由此,我与不少同龄文学爱好者成为了朋友或笔友。 但有一天,我意外地收到了一位署名“34号”的来自卫校的女孩的来信。卫校与我校仅一公里的路程。信中说是我的一位朋友介绍她与我相识的,她也是个文学崇拜者。她的文字很清彻,沌沌的,幽幽的,柔柔的,就象月下的池塘,轻风下的垂柳,孟庭韦的歌。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,我想她一定是个很美很温柔的女孩。 我们很快就成了好友,我们无所不谈,谈人生,谈文学,谈艺术,谈生活中的点点滴滴,当然也会谈我们这个年龄最敏感的爱情。我们都毫无保留,把自己的酸甜苦辣一股脑儿向对方倾诉。我一直不知她的真名,只从寄信的地址中知道她的班别与学号——就是那“34号”。她诉说她那毫无结果的师生恋,信纸上都落有她的泪痕。她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,一如当时的我。
我们的情谊已超越了一般朋友的概念了,但谁都不曾提出要捅破这层概念。有一天,我终于鼓起勇气提议见个面,这次她过了许久才回信,她说,她不希望失去这既有的美丽,她只希望能保住这一份蒙胧但很真的美,直至永远……到我们七八十岁时,我们再见面来怀念这一份美好。 于是,我们定下了一个60年的承诺。
她一直说她很喜欢我画的画,真希望我能送她一幅。于是,我画了一幅“抚筝图”,并题了一首诗,但诗句如今已无从记起了。我与一位女同学一起来到卫校,我的心跳得很厉害。同学提议我亲自送上去,我想起了我们60年的承诺,摇着头。同学又提议让她去送,而我就躲在一边偷看,极想见她一面的我终于默许了。同学上二楼敲开了她宿舍的门,而就在那一刹那我转过了身…… 我最终还是守住了我们60年的承诺!
如今,我早已远离那故乡,在异乡为生活为理想忙碌。但那60年的守候,时不时会把我拖回到那幼稚的岁月,信纸上的泪痕,依旧诉说着一个温柔幽然的动人故事…… 我晕了!从小我就对古筝情有独钟,梦里魂里都曾奏响几曲,“寒筝”的笔名也正缘于此。 我终于承认:这位弹古筝的女孩已正式俘虏了我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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